为了弥补雅化带来的副作用,历代许多诗人还都是提倡以“口语”、“浅语”入诗的。
如杜甫:“射人先射马,擒贼先擒王。”白居易: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郑板桥:“管你东西南北风”,鲁迅:“未敢翻身已碰头”。在许多诗人写的竹枝词中更是如此。正是:“村妇顽童语,天真烂漫篇。”这就是所谓“阳春白雪,下里巴人,相依并存,各尽其妙。”当然,为了适应诗词的特殊需要,这些口语,也必须经过必要的提炼,适应格律要求才行。
格律诗的雅化应该还是主流。长期雅化的结果形成了“诗家语”。但也不完全排斥天真率直的口语。这就是所谓雅不拒俗。
打油诗就是完全用口语写成的诗。
举一首谢觉哉《寄内·忆江南》为例:
家乡好,吃得十分香。腊肉干鱼煎豆腐,细茶甜酒嫩盐姜,榨菜打清汤。
我也作了一首《电视剧<刘老根>观后》:
毛驴拉磨转圈圈,井底青蛙巴掌天。本有一条平直路,为何九曲十三湾?
我们观察这些口语诗的特点:古汉语的复合词藻很少了,用的更多的是当代二字词藻,如豆腐、榨菜、巴掌等;句子结构基本符合当代语法,没有省略和倒装;不用典故,通俗易懂;多采用绝句形式,不用对仗;更多采用虚词,使语气活泼。这些都是和前面说的“雅化”相反的。所以打油诗可以看成是诗的“还俗”。
但打油诗还是诗,因为它仍然有诗的意境和格律。
如果没有意境,没有格律,却还押韵,只能算是“顺口溜”。
如果没有意境,却符合格律,也只能算作“格律溜”。
顺口溜和格律溜都不能算是诗。
还应该把诗词的适当采用口语,和诗词的“语言时代化”这两个概念区分开来。语言会随着时代而发展,诗词的语言也一定会时代化的,但这有个缓慢而滞后的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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