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说到,在作者周围的事,虽然和他的感情的形成,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,但在一定情况下,却会对他产生影响,成为他写诗抒情的诱因。
按照丁芒的说法:诗人用情感来“感知”周围事物,又用情感来“解释”周围事物。这和古人所说的“移情”是相通的,即把自己的感情搬移到周围的事物上,把“眼前之景”转化为“心中之景”。显然,产生这种移情作用的根源,是出自周围事物的“可感性”。
什么是可感性?景物的可感性包括形状、颜色、声音、动态等属性。它们不但提供了丰富多彩的画面,而且会勾起作者的情感,与他的情感产生互动。
显然,对作者的感情产生影响和互动的,不是事物的本身或是它的全部,而是它的某个可感的属性。它正是诗人联想和感情挪移的渠道或纽带。
景物的可感性也是诗词中需要描述的重点。通过描写,把作者“心中的境”再转变为“笔下之境”,然后再去感动读者。
王勃笔下的长江:“长江悲已滞,万里念将归。况属高风晚,山山黄叶飞。”是写游子的心情的。
张祜的瓜州渡:“金陵津渡小山楼,一宿行人自可愁。潮落夜江斜月里,两三星火是瓜州。”是写旅愁的。
王维诗: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。”这是作者赞叹塞外荒凉广阔而又壮丽的风光。
杜甫诗:“片云天共远,永夜月同孤。”是作者哀叹自身漂泊天涯,以至对天空中的片云和孤月也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情。
杜甫诗:“两个黄鹂鸣翠柳,一行白鹭上青天。”列出四种艳丽鲜明的色彩显示了诗人当时欢快的心情。
杜甫诗: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”诗人登台远望,不是在耳中听见而是在心中感觉出来的落叶和江流的声音。
杜甫诗:“细雨鱼儿出,微风燕子斜。”不是在悠闲的心情下,经过细致的观察和领会,能写出这样的句子来吗?
宋祈《玉楼春》:“绿杨烟外晓寒轻,红杏枝头春意闹。”王国维说:“着一个‘闹’字,而境界全出。”
郑板桥《江梅》“夕阳开一半,吐出望江楼。”这“吐”字正是诗人心中吐出来的。
诗词中对现场景物的观察,不只是用感官去感受,而是用心去体会,去解释。描写时,不求“逼真”,但求“如画”。不是要像照相那样描写得和真的完全一样,而是应该和作画那样去突出重点,集中去表达与作者感情互动的那些属性。
诗中的景是从实际生活中来的,又要比实际生活更高,更强烈,更理想。因为它已经浸透了作者的感情,是作者心中之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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